从民间艺人到唢呐演奏家，他把《百鸟朝凤》吹向全世界 | 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
郝玉岐和《百鸟朝凤》唱片（纪晨/摄）
文 | 纪晨
新中国成立70周年，各行各业蓬勃发展，音乐更是得到了空前的重视与发展，如今听音乐、观看演出、学习一两样乐器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日常生活。
气派的音乐厅、先进的配套设施、满怀期待的观众、明亮的舞台灯光、与交响乐团共同演出……这些在78岁唢呐演奏家郝玉岐看来，是他学习唢呐时，完全想象不到的未来。提起唢呐，大家一定会想到经典的《百鸟朝凤》，把这首《百鸟朝凤》从田间地头吹向世界、吹进国人心里的，正是郝玉岐。说起中国民乐的发展，郝玉岐深感：“变化翻天覆地，民乐人才辈出。”
郝玉岐在从艺60周年音乐会上演奏《百鸟朝凤》
从田间地头到怀仁堂
1941年，郝玉岐出生于河南安阳，家中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民间艺人了，主要靠红白喜事糊口。从七八岁开始，郝玉岐就跟随父亲一起跑班子。起初他负责打梆子，9岁开始跟随父亲学习吹唢呐。
1957年，河南省举行第三届民间音乐舞蹈汇演，郝玉岐和父亲代表安阳到郑州参赛。参赛曲目就是从前他们“上事”（红白喜事）的曲目《高头赞》和另外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。文化馆的老师听了“无名曲”，说这个曲子用到了大大小小好多支唢呐，不如就叫《全家福》吧。那次汇演，他们得了第三名。1958年7月，北京举行全国第二届民间音乐舞蹈汇演。郝玉岐被选入河南省民间代表团，入京演出。代表团的民乐演奏员组成小乐队负责给舞蹈队伴奏，同时郝玉岐还吹奏了《全家福》。节目大获好评，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肯定。在怀仁堂，刘少奇、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接见了各代表团的代表，当时才16岁的郝玉岐不敢往中间靠，就站在队伍的最边上，目不转睛地看着领导人和演员逐一握手，然后离他越来越近。直到和刘少奇、周恩来握手后，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像梦境，曾经的社会底层、不被重视的“下九流”，竟然可以到北京演出，还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，郝玉岐心里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当天，他在日记里写道：“这一天终身难忘。感谢党。”
《百鸟朝凤》走向世界
从北京回到郑州后，郝玉岐进入刚刚成立的河南民族乐团，每逢演出，他都会演奏那首从父亲那儿学来的《全家福》。但民乐团和戏剧团不一样，民乐团的团员们大都来自音乐院校或部队文艺兵转业，大家都有相当高的音乐素养，只有他一人是从民间选拔上来的。郝玉岐意识到自己不能只吹一首曲子，于是他开始上夜校、参加各种学习班，成天书不离手，学习音乐史、乐理，也开始学习五线谱。遇到不懂的问题，就虚心向团里的哥哥姐姐们学习、请教。
郝玉岐跟随乐团在河南各地演出，每到一地，郝玉岐都会收集、整理当地的民间乐曲，逐渐掌握了各地唢呐的特点。1973年3月，全国各省选拔人才，将组成两支艺术团赴日、美演出。郝玉岐通过了层层选拔，在第二年3月来到北京参加文艺调演，当时他吹的《丰收乐》《百鸟朝凤》震惊了台下的专家评委，当即被确定为出访团团员。民间吹奏《百鸟朝凤》时，为了符合农民审美，乐曲中不仅模仿各种鸟类鸣叫，还会添加狗吠蛙鸣、母鸡下蛋、小孩啼哭以及自然界的各类声音，演奏时长至少40分钟，甚至更长。在排练过程中，专家团队提出改良《百鸟朝凤》，只留下鸟类的声音。郝玉岐与王久芳等几位专家，到各处查阅资料，前往鸟类研究所听取鸟类专家的意见，前前后后经过6版修改。乐曲新增了“引子”，把全曲定为8个段落，把鸟叫紧缩为两大段，突出益鸟，增加双吐气技巧和循环换气，结尾呼应。最终全曲演奏时长为6分40秒。
郝玉岐参与录制的《百鸟朝凤》（纪晨/摄）
1975年5月，在露天的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，周恩来等中央领导，以及北京文艺界的专家们一起来审查两支代表团的节目。郝玉岐吹完《百鸟朝凤》，朝台下望去，看到总理正站起来为他鼓掌。在国庆25周年之际，郝玉岐还收到了有总理签名的请柬，邀请他参加新中国成立25周年国宴。国庆后，郝玉岐跟随代表团赴日演出，在27天的访问中，代表团走访日本16个城市，演出20场，观众累计达到3万5千人次，每场演出最受欢迎的就是这首《百鸟朝凤》。1978年，郝玉岐跟随代表团又到美国进行友好访问，在纽约、华盛顿、旧金山等地共演出了29场。在大都会歌剧院的舞台上，台下3000多名观众为《百鸟朝凤》卖力鼓掌的时候，郝玉岐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，这份骄傲是唢呐的骄傲、民乐的骄傲、中国的骄傲。
郝玉岐演奏《百鸟朝凤》（1978年视频资料）
如今，郝玉岐已经78岁了，中国民乐经过70年的发展，如今也愈发蓬勃兴旺，发展劲头十足，越来越多的作曲家愿意写民乐作品，民乐演奏家也愿意演奏新作品，逐渐形成良性循环。现在不仅国内的观众喜欢民乐，民乐团发展迅猛，中国的民乐早已经弘扬海外，成为中国文化的代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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